褪了正装的温斯年显得没有往日那么淡漠,他穿着一件十分宽松的白色T恤,下身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短裤,清爽得像个大学生似的,只是右腿上的伤就完全暴露了出来。

    结疤了,整整一大片覆盖整个膝盖,连同小腿处都是些细细小小的伤口。左腿虽然没有那么严重可是也是斑驳得狠。也不知道是穿着短裤的原因,还是他现在不像在外面的时候那么拼了命地逞强。

    温斯年走路的时候坡得十分厉害。

    丛笑笑心里猛地抽了一下,再也无心去欣赏他的脸。

    温斯年淡淡地看了丛笑笑一眼,然后一瘸一拐地坐到了沙发上。尽管沙发现在收拾得很干净,然而他还是选择坐到刚才的角落位置。

    沙发空出了一大片,他窝在最边缘的地方。

    一眼望去,根本不似白天叱咤驰骋的温斯年。他像只受伤的猛兽,在黑夜最深处舔着自己能体会的寂寞。

    她半蹲下来,开始给伤口消毒上药包扎。

    表面上看这些外伤都已经结疤了,但是完全是被他放任不管任凭自己长好的,所以即使好了肯定会留下很大的疤痕。而且伤口没有经过消毒,化脓的地方虽然现在已经吸收了,但是疤痕增生很严重。

    她手上的棉签每每擦拭一下心里就抖一下,终于到了缠绕纱布的步骤,她的手腕都开始发抖了。

    “这么害怕干什么?我又不会疼。”

    她倏尔抬起头,撞上温斯年毫无色彩的眼神。

    他冷漠地低着头,接过丛笑笑手里面的纱布做了最后的结扎,动作十分娴熟。

    他其实什么都会,比丛笑笑更懂得外伤处理,这让她十分震惊。

    什么都懂,什么都可以做,却偏偏放任伤口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好像留疤了也并不在意。

    为什么会这样,这是——自虐吗?

    想到这个词的时候,丛笑笑咬了咬唇,使劲握着双手好让它们别再不争气地发抖。

    “那个……”丛笑笑目光再次回到温斯年的腿上,“真的不疼吗?”

    温斯年也看着那块碗口大的疤,默了点点头回答了一个让她不敢相信的答案。

    他说:“我是一个感觉不到疼的人。”

    丛笑笑坐在温斯年身边,因为刚才帮助他擦药所以坐得很近,能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雅香,很好闻的味道。她坐在他旁边脑子里面飞速搜索话题,最终仍然一无所获。

    而温斯年就也在她身边沉默着。

    她不知道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小腿上,是不是已经被他发现了。可是既然他没有打断,她便放肆了这份好奇心。

    他小腿上的伤是陈年旧伤了,细细的密密麻麻,像是被什么东西抽的。

    她不敢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