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修真>地府卑微日常 > 壹佰玖:争耐朱颜不耐秋。
    言罢,萧宜还异常有耐心的问我:“七七,你的阿姊为了你都能将太阳逼下,你感动吗?”

    彼时我正与讹火精互骂,它看我不顺眼,不知疲倦的骂我是个鸟儿,我则冷笑回它这等功力在地府烧个油都不行。

    我分出一点视线给萧宜,飞速答道:“感动。她要是能为了我再把天庭炸了,那我可就更喜欢了。”

    周芙姿虽说勉强能算是谢临歧的人,但他的可信度真的让人怀疑。偏偏他又摄取了我的记忆,让鼓知道了讹火其实就在太阳之后并以此要挟我,我还是有些犹豫。

    江宴发现太阳背面并没有讹火呢?

    我听谢临歧说她现如今好的差不多了,最快明天便能到达无量海捕捉太阳。

    唉,羲和要是在,该多好啊。

    萧宜虽说面上仍旧是嬉闹浮散,但眼底掩盖不住深深地疲惫,大约是因为苏念烟快要离去了。

    苏念烟在院中屏气捉一尾花色锦鲤时,萧宜对我说:“肥烟活不长了。”

    她身影似乎又娇小了许多,一把骨头轻飘飘的。

    “白玉城的事情我尽快处理完,然后带她去昆仑顶见西王母。西王母若是不同意留下她,那昆仑也没必要存在了。”

    萧宜说这话的时候眸子冰冷如莽铁,将日光火光通通厌恶地摒退回去。

    谢临歧不知道因为什么又走,我悻悻地陪着萧宜蹲墙根儿,听见他那句话也不由得心一滞,勉强笑道:“万一呢……万一肥烟的运气就会比我好呢。”

    萧宜深深地凝望我,流露出一点怀念之意。

    “现在好了。最开始知道肥烟是怨气并且天庭被追杀的时候,我每夜每夜的做噩梦。你知道那种连绵的瘴雾么?肥烟就坐在一个小小的枣木轮椅上,眸底中空溃乱,被雾气笼罩着,她身上的肌肤掉光了,甚至内脏也没了,只有一副空落落的白骨架子。”

    他哽了哽,“她还在安慰我,说‘哥,我不疼’,她第一次对我那么温柔眷恋,笑的我心一阵一阵窒息的钝痛,比我当年在金玉塔被西王母的万雷劈的还痛。”

    “我总不能……总不能看着自己养了几百年的妹妹,真的死在自己眼前罢?”

    他那尾音近乎颤弱地狼狈拖低,眼底折射某种异样光亮。

    “七七,当年肥烟就说,你刚来那时就总会让她想起她自己。燕琰,死的时候怀里抱着一颗腐烂生蛆的人头。她不爱笑。与我认识的久了,才会别别扭扭地顶着一张娇软面孔唤我大名。谢必安当时笑话我,‘养女儿的也没你这般怜惜’。我在魔族呆的久,见的都是残暴血腥的时候,后来她当我妹妹,我那时真的是铁了心的要待她好的。一腔热心总该有个归处。”

    我哽咽许久,才扯出一句苍白沙哑的话。

    “她真的是三界不容的怨气又能如何?她在我心里是苏念烟,永永远远也只是苏念烟。”

    苏念烟似乎捉到了,眉梢荡开几缕少女喜色,飞扬神采夺睛明丽。

    萧宜拍拍衣袍的土,“她永远是我的骄傲。”

    恍惚某年地府之下,当年拙笨的我在枯燥的鬼差生涯之中识得苏念烟,问过她为什么与萧宜那般要好时。

    她对我道。“他说……我是他的荣耀。在我最无助痛绝的日子里,他将我拉出来了,说这句话永远有效,也治愈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