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特地选了个江川在学校的日子悄悄回了家。

    没想到江右嵘并不在家里,江叙问清父亲的行程,难得去了江氏的工厂。

    他在厂区的尖端技术研究所里找到了父亲。

    江右嵘见到他很吃惊:“你怎么来了?”

    “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江叙看了看周围,“有没有隔音的房间?”

    隔音的房间自然是有的——江氏掌握着不少专利技术,厂区保密设施一道接一道,不愁找不到一个能说话的地方。

    只是江右嵘对江叙的来意很好奇——他这个儿子养得太好,一向天真得很,尽管近来有些转变,但江右嵘还是想不出有什么事是需要江叙特地跑到几年都不见得来一次的厂区跟他说的。

    两人进了说话的地方,门一关上,江叙便开门见山。

    “父亲,你最近这么忙,是因为有人在针对我们家的生意吗?”

    江右嵘面色一变:“谁跟你说的这些话?”

    “这好像不重要?”江叙歪了歪脑袋,“父亲,我和弟弟都长大了,如果家里遇到了什么事,你不要总想着瞒着我们好吗?”

    就是因为江右嵘的过度保护,不仅仅是他,事实上连江川都天真得很,许多二代在大学时期已经开始着手接管家里的事务了,江川却还对公司里的事一问三不知。

    曾经江叙觉得自己很幸福,可吃过亏才知道,温室里的花朵出去接受日晒雨淋未必是坏事。

    江右嵘犹豫片刻,道:“只是一些生意上的竞争对手罢了,不是什么大事,爸爸就没跟你们说。”

    他脸色不太好看,显然还有所隐瞒,而且似乎没有告诉江叙的打算。

    江叙想了想,说了宁瑜和程寒舟告诉他的事,他以为自己足够坦诚就可以换来江右嵘的实话,然而江右嵘还是不肯说。

    他似乎铁了心要保护自己的孩子,觉得两个小孩儿没必要知道外头那些腌臜事。

    江叙不免失望。他垂下眼,看着厂区统一的深灰色岩板地砖,轻声道:“那我还有件事想问。”

    “父亲,您是我的父亲吗?”

    江家父子彼此间关系挺好,事实上江叙很少客气地用上敬称。

    但这次他用了,既表达“您一直会是我的父亲”的意思,也表达自己对这个问题的重视。

    江叙眼睁睁地看着江右嵘脸上出现了一丝堪称震惊的情绪,然而他很快就收敛起来,拧眉道:“你怎么会这种问题?阿星,你长大了,在外面听到什么话,得有自己的分辨能力,不能什么都当成真的。”

    这句话连江叙一开始的问题都一起批判了,似乎是打算装蒜到底。

    之后无论江叙再怎么问,江右嵘都不肯正面回答他,一来二去,江叙也烦了,告辞离开。

    实际上江右嵘躲闪的态度反而印证了江叙的猜测,他心中有气,没直接回家或是学校,一个人沿着厂区外的路漫漫走。司机便开着极轨车以极慢的速度跟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