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掐红了一大片也不见张嘴，古筱想了想，换了个方法，用拇指和食指紧紧捏住他的脸颊，像喂拒绝吃药的孩子一样。
果不其然，手里的人把嘴稍微张开了一点，古筱得意的看着老人，眼神示意快点喂。
老人顺势掰开湛歌的牙，开始往里灌，进少出多，大部分都滴落到衣服上，空气中散开一股苦涩浓郁的中药味。
古筱有点头疼，这都浪费掉了，喝不够剂量怎么退烧。
她从上而下看，莫名其妙的被那柔软淡粉的嘴唇勾住了视线，感受到有潮湿的呼吸喷洒在手腕，脑子里飞速闪过电视剧里各种嘴对嘴喂药名场面……
停下，停下。有些东西一联想起来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不受控制。
古筱感觉周围空气仿佛都飘着一层粉红色的泡泡。
老人看着古筱的大红脸，当她是煎药热到了，倒是古筱有一种被抓包的错觉，尴尬的咳嗽了一声：“还是用一个勺子吧，把勺子压在下齿，一点一点喂。”
老人又去拿了个勺子回来，动作生涩，但是完成的挺顺利。
古筱体谅老人年纪大，劝他：“你先睡吧，我在边上看着他。”
老人确实是老了，力不从心，和湛歌挤在一张床上，因为是侧卧着，不大的床睡在一起倒也不是多拘谨。
须臾之后，房子陷入死寂，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响起。湛歌盖着狐裘大氅，老人盖着棉被。
看着他们暖和的睡姿，古筱实实在在的羡慕了一把。
因为怕睡着着凉，古筱撑着眼皮没睡，来来回回的出屋进屋，把浸湿的帕子搭在湛歌额头。
翌日。
天刚蒙蒙亮，古筱最后一次感受了一下湛歌的体温，确认正常后长舒了一口气。
可把她累死了，这小兔崽子要是以后不好好做人，哪里对得起她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
古筱去洗了一把脸，刺骨的凉瞬间带走了困意，但是还是睁不开眼，熬夜的后果就是眼睛干涩。
她又掬起一把清水，这时屋内骤然一声巨响，吓得古筱睁大了眼。
湛歌醒了，他用手支着床沿起身，没想到胳膊就像软面条似的无力，一下就翻落在地。
他身子颤了颤，眨了下眼睛，左眼还是看不清楚东西。知道自己瞎掉这个结果，湛歌没什么大反应，好歹还有一只眼能用不是？
老人坐起身，打着哈欠道：“一大清早的，不老实睡觉干嘛呢。”
湛歌咬着唇，不答话。
他知道这个人，五岁那年在山上，这个突然进村居住的无名无姓的老人打死了一只狼，村子里的人都怕他。
一个男人，还是上了年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