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行驶在平整的主路上。
马车走得很稳，欧阳坐在车边对着窗外的景致发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BUG的原因，他总觉得这次的登录和从前不同。大约是因为玩家都失去了现实世界的记忆，在这里认认真真的生活，这个虚拟的世界多了一丝从前没有的烟火气，和“真实”的界限越来越模糊。
就比如一路走来，日升月落，草木向荣，山河湖海和人间烟火都是真实的，连拂面的微风都能触摸到，人也会饥饿，会口渴，会困倦疲惫，也会生病受伤……如果在这里长期生活下去，恐怕不必洗脑，他就会忘记现实世界。
事实上，欧阳一直觉得这一次的BUG来得蹊跷，可能并非巧合。
AI程序是项目初期就植入的安全系统，如果有排异反应应该早就出现了。而且沙叶这样的大项目，每个版本上线前都要经过无数次测试，短则半年，多则三年五载。全息技术直接关联人脑和神经系统，涉及到很多精密操作，在安全问题上十分慎重，每一次更新都要拿到国家资质和审核，在这样的严格把关下，这次BUG怎么想都不该发生。
——除非是有人在审核过后，又偷偷对程序进行了修改。
原本他是打算把这个想法和对面那位分享的，不过知道了林菡的为人后，他就改变主意了。
听公司的人说，林菡这个女人，虽然年纪轻轻却自命不凡，而且作风凌厉不择手段，公司的人背后都叫她“女魔头”，会议上被她骂哭过的人能坐满三个会议室，不只有女员工，甚至还有男人。
甚至有人在背后怀疑，林菡根本不是人，是老总裁研制的人形AI，专门用来管理公司的机器人，否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人？
“老董事长住院三天了，女魔头连个电话都没打过。”
“她不是和董事长亲如父女吗？就算是一般的长辈生病，也该回来探望吧？何况欧阳董事长还对林家有恩。”
“她那样的人，眼里只有利益，哪会有什么恩情？小欧阳一回来，CEO的位子指不定是谁的，她气都要气死了，还会董事长的死活？”
“姓林的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当初她爸差点把公司毁掉，要不是董事长力挽狂澜，又不计前嫌的留下林家那一家子，她能有今天……”
种种传言，欧阳刚下飞机就听了个七七八八。他告诉自己，眼见为实，不可因为流言蜚语而对人产生偏见。可后来林菡不仅拒绝沟通，还让手下没完没了地给他找麻烦，欧阳只好相信，这不是偏见，是事实，林菡就是传言这样的人。
谁叫空穴不来风呢。
眼下，老头儿还在病房里，姓林的女人又不配合，BUG这事也只有他自己来解决了。
“雪姐姐，雪姐姐？”
身边传来女孩子轻盈欢快的声音，是那位白鹤城的表姑娘。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岑楚楚娇滴滴地道，“是在想我表哥吗？”
欧阳：……
他是做什么想不开要去想那糟心的货！
“我在看风景。”他道。
从角色记录里，欧阳发现，雪琉璃也是第一次来东州。她这次是偷溜出神殿的，身边只带了一个神官，不过雪琉璃刚下了悬空岛不久，就把神官给甩了。至于勾搭战九霄，纯粹就是因为看上了战九霄的身材和脸，外加战九霄头脑简单，行为好控制，还可以顺便恶心一下祝安城里某个拒绝了她的男人。
欧阳没法理解这种心态。就像他现在看着的一脸温柔可人的岑表妹，也知道这姑娘心里对她忌惮得要死，可岑楚楚还是能摆出这样一副无害的面孔，如亲姐妹一般和她说着体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