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跟她一样,听见曲子就进入了梦乡,关澜吹了一会儿,几乎所有的人都睡着了,唯独殷九霄不受影响,他把少女脸颊边的一缕碎发拂开,低头看着她的脸。

    关澜指尖捏着树叶,玩味一笑:“殷宫主,你当真azj没从在下这首曲子中听出什么来?”

    殷九霄看向他,冷冷道:“听出来又如何?”

    关澜敛了笑,道:“这首曲子名azj为妄念,寻常之人听了大概只会熟睡,做一个美梦,但内力高深的人听了,就会勾起内心最深处的欲望。换言之,最想夺取什么必生戾气,最想毁灭什么必生杀心。”

    “殷宫主,你最想要什么呢?”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关澜便起身离开,隐没在密林深处。

    殷九霄不关心他想做什么,也azj不在乎这群人下场如何,关澜的话像一句魔咒,把他强行压下的念头又一次撩拨起来,正如他吹奏的曲名,妄念。

    他早已堕入深渊,一朵娇艳芬芳的花从他身边开出来,明知道轻轻一碰便会摧毁,他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手azj,把花摘下来。

    殷九霄倏然笑了,既然克制无用,就随心而为吧。

    在这危机四伏的密林里,周遭的人陷入梦魇,只有他一人清醒,而清醒就是最深的沉沦。

    那一曲妄念终究催生了他压抑深埋的情绪,殷九霄抚上少女的脸颊,低头吻她,动作极为克制,而偏执与疯狂被他藏在眼底,无人发现。

    关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他坐到原先的树下,看见眼前的两个人,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殷宫主,还记得我们的交易吗?”

    殷九霄将少女一缕散发捏在手里,又一次把他当成了空气,关澜无奈,只好自顾自地说:“那一卷《蛊经》就藏在这迷阵里,等我解决了眼下的事,必会给你,天亮之后不管发生什么,希望你不要插手azj。”

    事情已经进展到关键,明日前往密林中央,那里有他布下的杀阵,宿仇近在眼前,他多忍一刻,都是折磨。本来一切都很顺利,但偏偏殷九霄来了,只要他想,轻易便能把这里的机关全部毁掉。

    关澜最后的筹码只有一卷《蛊经》,若是殷九霄不肯配合,只消毁了所有的机关便能拿到,所以说是交易,实则是他在求殷九霄。

    一阵沉默过后,殷九霄问道:“你的仇人,是谁?”

    关澜还以为谈崩了,听到这里稍微放松,他朝身后看了一眼,声音阴沉:“是两个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虚伪至极忘恩负义的小人。”

    殷九霄似乎知道了他要杀的人是谁,淡淡道:“可以。”

    两人达成了交易,关澜又摘下一片树叶,吹起了与先前相反的调子,没多久,沉睡的众人陆续从梦魇中醒来,变成了浅眠。

    快天亮时,路雪柔醒了,这一觉睡得太香,她恍惚以为自己还在家里的床上,习惯性地想抱着被子拱一拱,结果抱上去手感不对,她一个激灵睁开眼睛,尴尬地发现自己抱着的是殷九霄的腰。

    “咳,早。”路雪柔飞速起身,看上去像是从殷九霄怀里弹了出去。

    殷九霄没说什么,只是把她头上掉下来的发冠递给她。

    她抓抓乱糟糟的头发,始终梳不成原来的样子,索性放弃了女扮男装,给自己扎了一个马尾。

    关澜在一旁突然笑起来,路雪柔瞪他:“当心笑死了。”

    “姑娘看来是烦透我了,好好好,我走。”关澜手azj撑着树干爬起来,脚步虚弱地去找玉清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