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科幻>不臣五花马po > 自作聪明
    晏无道连续多日称病不上早朝,现以侍中左相魏敏为首的内阁渐渐力不从心,中书省更以晏无道马首是瞻,对次辅自是不服的。至于太子,本无实权,前些时候九王因清林观之事,在朝中处处与太子做对,今日朝堂可以说一片混乱。

    晌午,宫里传来一道旨意,说是皇后思家心切,召太师府大娘子秦氏进宫。

    十二赶着马车,一路驾车到了宫门,皇后身边的女官及宫人內侍数名并两架步辇侯在一旁。

    秦知墨先下得车来,却并未急着上辇,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从车架上又下来一人。一身浦蓝织金长袍,腰系十三块金镶玉质地蹀躞带,右手拇指戴枚羊脂玉扳指,左手随意掸了掸衣袖,抬首露出一张睥睨冷傲的脸,却是称病多日不曾露面的内阁首辅太师晏无道。

    宫门禁卫似不识此人,其他宫人內侍更是垂头不语,女官道:“娘娘等候大娘子多时了,请大娘子上辇。”

    话是对秦知墨说的,却请晏无道上辇。众人心知肚明,皇后想见秦大娘子不过是个幌子,到底是见谁不难猜测。但见晏无道唇边挂着浅笑,四下描摹了下宫墙内外,一座上去,宫人內侍便把纱帘挂上,直往内廷去。

    凤栖宫,皇后王无期跪坐在胡床一侧,另一端是身体有恙的皇帝圣上。一条长案摆在中间,上头摞着厚厚的一沓沓奏折,皇帝每批完一折,王无期便收拢一折。

    晏无道甫一进殿内侍监便要宣,却被他抬手止住,退了出去。门被严丝合缝地关上,晏无道走道殿中,挑袍下拜。

    “臣,参见圣上万岁,皇后千岁。”

    皇帝无动于衷,反倒是王无期抬首瞥眼他,招手女官赐坐。

    晏无道踹手坐于圆墩上。

    皇帝显然是真的病了,至少病体未愈。身上披一张大氅,神色间不啻倦怠,时不时掩唇轻咳,头抵着手间低喘。这时王无期便从一旁温着的铜壶中倒碗清香的梨汁,一面吹凉,一面劝皇帝服用润肺止咳。

    倒不似朝中所传那般,皇帝不喜皇后,独爱淑妃。

    晏无道起身下拜:“臣恭贺圣上圣体康愈。”

    此话刚落,皇帝突然扬手打翻了汤汁,杯碗就碎在他脚下,溅了他一鞋面。

    晏无道波澜不惊,续道:“圣上不喜欢梨汁,臣府上还有一坛佳酿,是北境吐鲁番特产。”

    “晏!无!道!”皇帝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赤面怒目,“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在太子和九王面前搬弄是非。”

    晏无道轻笑起来,俯身把地上的碎片一一捡起来:“圣上息怒,臣不过是为圣上分担分内之事。”

    “好你个分内之事。”皇帝咳喘了一阵,王无期忙替他拍抚后背。

    晏无道揣着碎片,低眉敛目道:“太后勾结九王殿下,意欲逼迫臣,臣惶恐,只得命犬子投桃报太子,这才等到圣上能够主持公道。”

    皇帝深知晏无道所言不假,却还是心生不满,不禁连连冷笑挥开王无期,指了指案上的奏章。

    “朕早晚要割了你的舌头……自己看。”

    晏无道神色聊赖地把碎片摆在皇帝面前,旁若无人拿起奏章看了起来。御史台大夫上奏晏小山不顾皇权,擅自把军报呈个太子;吏部尚书上奏门下省给事中不顾中书省而封驳违失;兵部尚书上奏御史台、吏部、户部有延误军情之嫌;礼部尚书兼太子宾客上奏九王目无尊长,以下犯上……

    自晏无道称病告假,朝中所有官员的军国大政都堆积在中书省,没有及时参议表章、草拟诏旨,以至对内阁议事决策都极为敷衍。门下省借机封驳起诏,又让内阁其他大臣不满,继而暂以魏敏为首的内阁行事愈发困难。

    “朕看你这个中书令是不想当了,有魏敏这个次辅也无须你这个首辅了,不如让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