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临江真吃了个闭门羹,不禁和叶云舟对视一眼,心说果然有问题。

    叶云舟瞄着慕临江蒙眼的发带,大概能猜到他是什么眼神,又敲了两下门,语气温柔地威胁:“我看夫人方才扔了什么危险的东西,不知两位是否需要帮忙。”

    院内脚步声一停,片刻后陈武又走回来开门,一脸郁色地让两人进院。

    “那是我给柜子上漆用的抹布,你们别瞎说。”陈武支支吾吾地搪塞,关上大门站在门口道,“有什么话就问吧,我也说过很多次了,我真不知道迟家丫头在哪。”

    “这里说话不太方便。”叶云舟自顾自地走了两步,晃了晃手里提的酒坛,“敝姓陈,陈嘉富,与您还算得上本家,这位慕先生是我表兄,我们是善意前来,礼仪俱全,相信您和夫人也是淳朴之人,不会将客人拒之门外吧。”

    慕临江听见他那个假名就别扭的很,陈武额上见汗,这时陈夫人听见动静也出来看,站在门边道:“武哥,这两位是?”

    “你先回去收拾一下,咱们家太乱了,别让客人见笑。”陈武回头直挤眼睛。

    叶云舟打量两眼陈夫人,陈夫人有些退怯,姿态娴静,应是不擅长交际性格内向。

    “我们是迟姑娘的朋友,她还惦记着夫人。”叶云舟试探道。

    陈夫人面露惊愕,随后有些惊喜,捂着嘴抽了口气小声说:“她……她和孩子还好吗?”

    陈武摇了摇头,放弃地走向屋子:“都进来说吧。”

    叶云舟浮起些兴致,按陈夫人的说法,他们指的迟姑娘应该是迟盈,而迟疏雨并不记得他们,恐怕当时年岁尚小。

    慕临江刚一踏进正厅就蹙起了眉,冷道:“这屋里血气很重,你们还有副业啊。”

    陈武有些慌神,给慕临江和叶云舟搬了椅子,讪笑道:“今天中午吃的鱼,现杀的,内子手艺不好。”

    他边说边示意陈夫人回里间,慕临江懒得拆穿他拙劣的谎言,坐下等叶云舟问话。

    叶云舟叫住陈夫人,伸手道:“夫人请坐,我还尚未转达迟姑娘问候。”

    “问候什么啊,她日子过得好,我就安心了。”陈夫人盯着地面,语气带了些释然,又抬头关切道,“她有再嫁吗?小雨也二十了吧,成亲了吗?”

    “没有,她铸剑的手艺很好,开了家兵器铺,疏雨在仙家门派求学,不用她记挂了。”叶云舟滴水不漏地说,“我们是盈姐隔壁的商铺店主,偶尔听她提起您,却都很复杂,她知道我和表兄要谈生意路过此地,就委托我来探望。”

    陈武在一旁一听就知道是假,方才叶云舟还用这副人畜无害的温和表情威胁他,他想出声提醒,却忽然感到一道针扎般的目光,回头就看见慕临江的脸转向他,静静地望着一动不动。

    陈武猛地打了个激灵,盯着慕临江眼前的黑色发带,心中涌现出一个奇怪的想法,目光一点点落到慕临江搭在腿上的手,始终觉得他会突然抬起来拽下发带,露出两个血淋淋的窟窿狰狞地对他笑。

    “我去给你们倒茶!”陈武脸色惨白地站起来,慌忙冲向厨房。

    “武哥?”陈夫人莫名地看过去,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他总是这么冒失,一把年纪了也不知改改。”

    “没事,我看得出来,尊夫也是好客之人。”叶云舟让她不必在意,“其实我们这次来拜访,实不相瞒,一是好奇盈姐本该有大作为,为何要偏安一隅,二是也想帮盈姐解开心结,我表兄眼睛不好,又生性寡言,她帮我二人良多,我实在不知如何报答。”

    生性寡言的慕临江推了推发带,暗忖表兄总比老太爷强,算了吧。

    “这么说来,她已经放下了。”陈夫人掩面感怀道,“这些年我常常担忧她出事,或者再不愿与人来往,那我真是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