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拥有的大概还算多，家世、财产、容貌，还有我这个人，都给你，能不能再给一次机会？”
倚靠在玻璃桌上的男人穿着深蓝色衬衫，领带的温莎结优雅整齐地服帖在衣领下方，身形线条流畅，衬衫塞进富有光泽的西装裤里，臀翘腿长，脸上带着浅淡笑意，整个人优雅随性的像是即将走上演讲台，在追光灯的笼罩下，万众的视线里发表即兴演讲。
季翡有一瞬间的失神。
今天天气不错，早上阳光烈的刺目，跃过玻璃在地上投射出窗形的光斑。
程玘说这话时，正好就在移门进出中间，手里托着盘煎蛋，对比像是要隆重出行的程玘，他身上是一套纯色亚麻的家居服，细瘦的脚踝露在外面，踩着双简洁的绒布拖鞋，居家的不得了。
失神过后，季翡笑了笑，把煎蛋放上餐桌：“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程玘脸上的笑意收敛：“还是不放心？”
他绕过半个餐桌走到季翡身边，欣长的身影笼罩住他，光照瞬间暗淡下来，连呼吸都带着初秋的微凉，刺在颈上，顿时激起一小片鸡皮。
“不是放不放心的问题，而是……”季翡向后倚，躲开那片呼吸，“我这个人没什么追求，现在钱够花，也不用工作，房子是自己的……”
“程总，我什么都不缺啊。”
季翡笑说着，垂下眼帘，敛去眼底一片眸光。
季翡这个人，说好听点，叫踏实肯干，不太好听的叫胸无大志，皮薄馅大包子，性格温吞的像白开水，几乎不会拒绝别人。
部门里类似换水、搬桌子、打扫卫生、修打印机换墨、贴□□等等之类的细碎小事都是他的。
部门领导出差公干也爱带他，脾气软，怎么磋磨也只是微微蹙下眉头，住宿、行程安排、车辆也不需要操心，反正季翡会安排妥帖的。
还有陪酒这种必要但很麻烦的交际场合，有季翡在，客户都爱灌他。禁不住邀，央两句就只好端杯，一杯酒下肚，脸颊瞬间红润起来，标准的杏眼眸光潋滟、声音绵软地说他真的不能喝，结果却激起别人更大的灌酒热情。
他在正航的项目部工作了六年，别人都说，只要正航这家公司不倒，他能干一辈子。
季翡没想干一辈子，但他确实不太爱折腾，有一份稳定收入的工作，公司还提供一套不需要他烦恼租金、水电的三室一厅，他觉得就算换工作也未必有现在的好。
偶尔，他也会觉得这种生活太细碎枯燥，想去外面看看，不过沉静下来，看看外面的高楼大厦，沿路五彩靓丽的霓虹，他又懒得动了。
季翡就是在正航认识程玘的，也许应该叫——高攀。
正航是上市集团的一家经营状态还算过得去的分子公司，每年的产值给上头一些赚头后勉强能养活公司的员工，属于大老板不爱管，小老板随便折腾只要不折腾散了都行的那种公司。
季翡所在的项目部也叫市场部，反正集多功能为一体，大体没什么区别。
季翡是项目经理，需要跟外界打交道，也需要跟公司内部打交道，两头忙，两头嫌。
他是技术出生，一开始是做产品经理，公司扁平化管理后就成了项目经理，没什么晋升空间，想赚更多钱就要努力拓展人脉做项目，没那么大企图心的就等着公司分配项目即可。
程玘空降的小道消息来得十分突然，大概就像那种前一秒大家还在讨论中午吃什么，后一秒就有人说：“哎，你们知道的吧？上头要来人了。”
乏味的生活催生出无数八卦的心，另外的人立马跟上：“什么人啊？小老板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