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一事迟迟没有进展,一出门又要和晏陵打照面。

    谢眠干脆闭门不出,沉迷话本,一沉迷又是几天过去。

    只是不知道司命最近去了哪里,又见了什么故事,生出什么感触,他写的这些话本,大都是一个题材。

    ——破镜重圆。

    什么进京赶考的小书生被荣华富贵迷了眼,忘掉了一起长大的小青梅,还险些当上驸马爷,等小青梅跋涉而来又心灰意冷离开,他才幡然醒悟痛改前非,赶紧去追小青梅,追得轰轰烈烈满城皆知,最终千辛万苦和好如初。

    又比如什么神仙下凡渡劫,和一位凡人结了姻缘,结果劫数结束神仙复归天界,徒留不明所以的凡人伤心欲绝,殉情而去,那神仙才惊觉原来自己一颗心早丢在了凡间,于是执意来寻转世旧人,追得天崩地裂,最终再续前缘。

    又比如这种这种,那样那样。

    总之纠纠缠缠,无边风月里是满满的爱恨痴嗔。

    谢眠津津有味地看完,然后发出感慨:话本好看是好看,可到底只是个故事。

    镜子破了,又哪有那么容易圆回来呢?

    他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曾经谢眠也以为晏陵于他而言是特别的,毕竟他从没见过这么让他心动的人,可现在结束后,他又觉得,不过如此。

    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他离开了晏陵,也不过是恢复了最开始独自一人的生活。

    横竖他没有所谓前世的记忆。

    这几天谢眠也尝试过好几次回忆过往,甚至将那赤鲛画卷取出来摊开看着。

    耳如鱼鳍,眼尾带鳞的赤鲛慵懒地躺在晏陵屋里的软榻上,眉眼半抬,虽只露了半张脸,也能看出是明艳不可方物的姿色。

    谢眠对此很满意——他喜欢漂亮的东西,既然他的前世如此漂亮,他就很满意了。

    至于记忆……

    随缘吧。

    门被叩响,谢眠将话本塞回袖里乾坤,懒洋洋地站起身来去开门,门一开,清冷的气息登时扑面而来。

    他稍稍退后一步——晏陵比他高,离得太近了他就得仰着头和晏陵说话。

    “帝君?”

    晏陵道:“既在凡间,不必以此称呼。”

    “噢。”谢眠摸了摸下巴,从善如流地改口,“晏公子。”

    晏陵很轻地蹙了一下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没有说,只“嗯”了一声,默默伸出手来,摊开掌心,一道微弱光芒闪过,他掌心里出现了一枚赤色的海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