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华上一次见徐念,是一年前,那时候他有慕念,脸色不太好但是气色还行,这短短一年的时间,他的形势处境都和那次不同了,如今他大伤初愈,面白如雪,没有丝毫血色,连续的熬夜,昼夜不眠的费心神,他的双眼深深地凹陷下去,眼白布满血丝,整个人身上带着一种颓势,看起来很行将就木。

    他自然不愿意这么一面暴露在徐念面前,徐念很诧异,他怎么憔悴成这样了?

    “我带她来看看你。”檀昭开口说道。

    慕华眼角一滴泪划过,“看都看了,你们走吧。”

    徐念突然就有一股子气上来了,“我都来看你了,你就这样子?”她觉得很不堪的,自己的亲生母亲死了,父亲是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天下人人都有和睦美满的家庭,她的家庭开始也美满,突然就出现了她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这么个事,现在亲生父亲这么不堪,是个人贩子,她是人贩子拐带丢失的,那他和那些人又有什么不同?

    慕华那被角蹭了蹭眼角的泪水,从被子里出来,看向徐念,徐念微微动气,那模样和她妈妈时使小性子的时候一模一样,他的眼眶又在发酸。

    血缘这东西真的很神奇,徐念对上慕华的眼睛,她真的生不起气来,她浑身上下所有的特点无一不表现出她是慕华亲生的,而且对血缘亲情的向往让她更加无法继续保持冷脸。

    “念念,回家吧。”慕华强硬的摆出来笑脸,比哭还难看的样子,徐念便也觉不好意思起来,她才十几岁,养父母待她很好,她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状况,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回头去看檀昭。

    檀昭心里不是滋味,“慕华,你不是非死不可的。”

    “魏律师愿意帮你,你改过意向好,透露得多,都可以减刑,到时候出来了......”

    “出来了,然后呢?”慕华惨然一笑,“檀警官,算了吧。”

    徐念听这话,她不太能听得懂,但是能知道慕华的生存意志不太强了,她没想他死的,好好活着,好好改造赎罪,他老了自己也不会不管他的!

    “你,你还是好好活着罢!”徐念大喊,慕华骤然抬头,那张焦急的笑脸和记忆里妻子的脸合在一起,慕华的心又痛了起来。

    “孩子,你的养父母对你很好,我放心了,我这一辈子,都在追我失去的,我追的过程中,也在不断地是失去别的,老天还是可怜我,让你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有爱你的养父母,我做的错事太多了,孩子,我回不了头了。”

    “爸爸回不了头了。”

    徐念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感觉,心底麻麻的,很难受,不应该这样的啊。

    慕华说完,便不想继续说什么了,临死能见到徐念,死而无憾。

    檀昭拍了拍还想说什么的徐念,带着她出去了,他们进来看守的警察就出去了,现在需要交接,看守慕华的便衣警察一个这会在厕所,另一个进来打算先守着,慕华身上都被搜查过,口袋里只有一张塑封的照片,檀昭要先送徐念回家,慕华把照片掏出来,给那个警察,叫他追一下给徐念。

    那是一张全家福。

    警察探出头,檀昭带着徐念刚下楼,另一侧他的同事正往这边走,这么一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他就直接离开了,和同事一挥手,朝着檀昭的方向跑过去。

    他刚离开,另一个警察还没跑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病房内,‘嘭’的一声,是什么东西被摔碎了,两个警察离得不近,都没听到。

    慕华把茶杯摔碎了,拿一片厚的玻璃,一下插进了自己的手腕里!

    警察进来的时候,慕华血流一地,失血量过大,已经要没气了。

    他慌张的叫护士进来,检查,抢救。

    抢救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