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相比于美貌的良娣,更喜欢侍女朱鹮,这话别人听了尚可,若传到良娣身边的婢女耳中,保准又有一场好气。然而这已是公认的事实,更别提昨日,李良娣被太子殿下请出来,而朱鹮姑娘却日日夜夜常伴殿下左右,为了回避良娣,太子甚至在书房过夜,对比实在鲜明。

    深宫寂寞,流言蜚语传得最快,好事者恨不得即可传入当事者耳中。李墨白对镜微微一笑,他身后的两位婢女,漂亮的脸蛋上却是忍不住的怒气。

    一忍再忍,越想越气,灵媚终是忍不住道:“今日难道还要去太子那?”女子压低的声音是几乎隐藏不住的怒气,她恨不得撕烂那些蠢人的嘴!什么太子的宠爱,她们公子稀罕那等玩意吗?要不是公子是人生父母养的,如何要入宫受这口鸟气,见这等蠢人。公子什么都好,只可惜为父母所累,竟然入了宫中,做了什么良娣,可笑至极。

    “去哪有什么好!”她越想越气,一想到公子昨日干干净净出去,弄得三更半夜才回来不说,还湿哒哒,公子自幼身体就差些,如今虽然好了,却也要小心伺候着。现如今又要去管别人,她越想越是心中不平,这脸上的气色就更加难看了。

    李墨白抚平衣裙边角一点褶皱,缓缓起身回头笑道:“灵媚,你要是累了只管歇着,我这也不必你伺候,你既然愤懑,也不必跟着,免得气坏身子,还冲撞旁人。”

    “不!”灵媚连忙摇头,急忙道:“是奴婢多言,只是奴婢一心一意都是为了良娣,还望良娣恕罪,念奴婢并无坏心,饶了奴婢这次。”

    李墨白莞尔:“我又没怪罪你,你又忙了,多早这急脾气才能改,不为别人,只为你自己也好。你若能有那朱鹮姑娘半分气量,也不至于这般了。”

    “我!”不提还好,一提到朱鹮,灵媚的火气又窜窜窜上来了,这太子把她们公子当泥,却把别人当宝,她还真想不通什么道理,她更不明白公子什么都好,为什么就是爱热脸去贴人冷屁股,便是太子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只是一看李墨白那神色,灵媚不敢多讲,只得咬唇黯然道:“奴婢知道了。”

    “你若听得进去,就是你的福气。这宫中不比其他,你若敢多言,非但我不能留你,只怕你性命难保。”李墨白这话虽是对灵媚所说,然他含笑,目光所到之处,人人屏息,灵媚更是合眼睁眼,落下两行泪来。

    众人并非第一天伺候,日久天长的,都知这良娣虽然年轻貌美,又出手阔绰大方,也从未随性责罚,都说为人宽宏阔量,然其双眸清澈,目光凛凛,此刻虽是含笑,却不敢叫人不敢有丝毫松懈。

    灵媚被训,昨日又被太子冷落,良娣却面有喜色,被驳了面子还高高兴兴的,这李良娣当真古怪,莫不是专好这一口,又或者是忍气吞声,慎言慎行,另做打算?眼下众人虽有有胆大的想法,却也只敢低头乱想罢了。拔尖的侍女被责备,谁还敢多言,只怀利落的伺候着,凭着良娣吩咐,待一声令下众人便各怀忐忑或好奇的心思簇拥着往太子书房去了。

    书房淡雅,青灰一色,赵砚秋与萧羽对坐,各自安静。赵砚秋正托腮看书,李良娣一到,徐步走来,就好比素净屋内,刹那间花团锦簇,光彩夺目,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不由得朝那去了。

    赵砚秋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能在短短两天内,她会再次见到李墨白,而且李墨白满面春风,笑得比往日更添颜色,一双明眸勾魂摄魄的,不得不承认,这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加上精巧的妆容修饰,当真是压倒群芳的凌厉美人。

    不过美则美矣,和她没得关系,虽然名义上是她的妃子,然而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真等她死了,这孔雀凤凰自然也会往别处飞去。

    想着想着,赵砚秋笑了,她又回头看向对坐萧羽,羽冠乌发,君子端方,又是另一种风采,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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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她意外的是,萧羽在看李墨白,真奇怪,就算十个人有九个看热闹,她这好友也绝对是剩下来的那个,这点她深有体会。

    所以?赵砚秋有些疑惑,忍不住朝李墨白多看了两眼,头发还是那般乌黑,皮肤还是那样的雪白,身量似乎又高了些,除了美貌,好像没什么……等等,等等,赵砚秋浑身一震,该不会是?

    赵砚秋的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游走徘徊,忍着心中的古怪,脸上的表情难看起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饱暖思……而且又正值这样的年纪,所以……

    不会不会,赵砚秋猛然摇头,先不说朋友妻不可欺,况且萧羽也不是第一次见李墨白了,多看两眼该是有些别的缘故,但此刻,萧羽的目光仍旧没从李墨白身上移开,李墨白越走越近,张扬艳丽,赵砚秋心也跳得更快了几分。

    “殿下不必担忧,”打断她乱想的是李墨白。

    “我担忧什么,”赵砚秋干笑一声,端起茶杯痛饮一口水,就听得李墨白道:“我这心中唯有殿下一人,红杏出墙是万万不曾想过的。”

    什么心中唯有一人,红杏出墙?赵砚秋只听得这四字,没忍住,噗的一声,恰好喷了对坐萧羽一身水,滴答茶水从萧羽的下巴缓缓流下,流经脖颈,再到衣领中。

    “萧兄!”赵砚秋一边咳嗽一边歉然道,宫女连忙上前为萧羽擦拭,朱鹮早已起身疾步走到她身边,拿起帕子为她擦拭,一边轻轻地拍着后背,“殿下可还好?”她边擦边问,赵砚秋摇头,“不碍事,就是呛着了,倒是你这衣服……”她们正说着,李墨白已含笑走来,取出丝帕,轻巧地推开朱鹮,对赵砚秋灿烂一笑,“累得殿下咳嗽,都是我的错,还望殿下不要怪罪才是。”

    朱鹮被李墨白挡着,只能看见太子发顶,不推开他是到不了太子近前,只看见赵砚秋推开李墨白的手,不耐烦道:“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良娣,这里没事,你还是趁早去园子里逛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