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修真>照金巷 > 释然 意在长远。
    谢夫子过来了。

    他说完话,便径直穿过人群走到了自己侄孙身边,然后冲着蒋世泽和姚人良分别拱手一礼,待对方两人回过礼后,他便先开了口问那皮帽少年道:“可是我家孙儿欠了你的账?”

    皮帽少年微怔地摇了摇头。

    谢夫子便回头对蒋世泽道:“那我就先带我们家小子回去了,免得耽误这里的事,你们慢慢说。”

    说完,他就直接拉着谢暎走了。

    姚家父子不免一阵尴尬。

    蒋世泽此时却不急不慢地对姚人良说道:“小孩子家说话难免词不达意,我看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一切本就因修哥儿所起,这钱自然也该我们家出。”说完,他就当场吩咐宋勉给了那皮帽少年一百文钱,并让人把对方送出了巷子。

    “修哥儿,”蒋世泽又提醒道,“你姚大哥哥好心帮你一场,你总该道声谢。”

    蒋娇娇不服气道:“昨日大哥哥就专门去道过谢了,本是要请姚大哥哥吃饭的。”

    蒋修也没有说话。

    姚人良却忙道:“哪有什么谢不谢的,他这事本也没有办好,修哥儿不生气已够了。”

    蒋世泽本就是做个姿态,自然没有勉强蒋修。

    姚人良也是识趣的,又说了两句圆场的话,很快便带着两个儿子告辞回了家。

    直等到关上自家大门,姚人良就气地立刻动了家法。

    段大娘子得到消息后便急急地赶过来劝,生怕丈夫下手重了。

    “我不打得重些,只怕他不长教训!”姚人良气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儿子?!你看看人家蒋修,还比你小上好几岁,你就不能学学人家的大气?”

    姚大郎心说那我们家也没有蒋家有钱啊。但他只敢心里想,却不敢顶嘴,只低着头道:“孩儿只是觉得这本就是蒋大郎的事,我帮他贴钱办事,事情反正办好了,能省些也没什么错。倒是那少年贪得很,从蒋大郎手里已得了五十文却还想着要从我这里取尾款。”

    “短视!”姚人良骂道,“你要么就别答应别人出头,既答应了,事情该怎么办自然就应有个说定的章程。你若觉得舍不得自己出钱,那你就该直接对修哥儿说,以他的性格自也不可能欠了你,只怕是你自己想充大,先应了包在你身上,结果后来又舍不得才是真。”

    知子莫若父。姚人良一句话便戳穿了真相,姚大郎不由地涨红了脸。

    姚人良见自己说对了,更感气恼,说道:“蒋家与我们家是什么关系?你往日里心里的数揣得不够,现在跟着学做了这么段时间的买卖,也该揣够了才是。你能帮修哥儿办事,不仅是冲着我们两家现在的关系,更也是在为你的将来铺路,我都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你打小我是缺了你用还是吃穿?你是那不曾见过钱的贫家么?就为了区区五十文也好意思赖账,说出去你是我儿子我都嫌没脸!”

    姚大郎垂着头不敢言语。

    “这第二件事,也是你办得最蠢的一件,就是你把修哥儿给‘卖’了。”姚人良深吸了一口气,确保自己不会被这劣子气地心梗厥过去,方沉声道,“你要赖账,若能赖得掉,那也算是你的本事。可你蠢得既暴露了自己,又自作聪明地以为先把话引到‘照金巷蒋家公子’身上,你就没事了。这可真是……让我说你什么好?”

    段大娘子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儿子为何该打,于是也只能忍着心疼闭了嘴。

    姚大郎却觉得自己也挺委屈。他当时之所以用了蒋修的名义,主要还是怕万一事情不顺,那袁四郎要算账什么的也该冤有头债有主,所以他觉得说“照金巷蒋家公子”并没有错。而凭蒋修那个性格,想必肯定也不会不认,那这事情自然而然也就正该由蒋家一力担下了。

    左右不该扯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