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到底是带上了证得菩提证色心的卫寻真。

    马车从公主府中出行,浩浩荡荡奔赴目的地。

    往年身畔有个赵琉璃,如今却换了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卫寻真。

    李令月气得牙痒痒。

    卫寻真可不管李令月到底是个什么想法,她骑着马,青衫窄袖,玉簪绾发,唇红齿白,端是年少风流。

    京中也有不少倾慕卫寻真的,明知是昭阳公主的车队,仍旧大胆地折花相赠。

    喧哗声透过了车帘,李令月原本闭目小憩,可蓦然被外头的声音惊动,磨了磨后槽牙,却是伸手一掀帘子,传语道:“让卫寻真进来!”

    这句话从一个个侍卫口中直至传到卫寻真的耳中,只不过其中的意味跟着众人的眼神变,硬是流露出一种“白日宣淫”的暧昧来。

    卫寻真入了马车中,映入眼帘的是卫寻真那张带着几分漠然的冷脸。她不在意地笑了笑,坐在李令月的身侧,双手压在了膝上,似是无比乖巧。李令月剜了她一眼,问道:“花呢?”

    卫寻真一扬眉,应道:“不可收。”她望着李令月义正辞严道,“我是公主府的人!”

    李令月“哼”了一声,沉思了片刻,又道:“到了护国寺不要到处乱跑,许是有危险。”

    卫寻真颔首,这回没有再顶撞昭阳公主。她自然是知道危险的,要不然出发前师兄也不会千叮咛万嘱咐。她的端方坐姿并没有维持太久,几个呼吸间,便极为自然地翘起了腿,双手搭在了脑后。李令月不说话,她自己来挑话题。

    “公主以往是与赵琉璃一起去护国寺祈福的?”

    李令月面容倏然一僵,她冷冷地望了卫寻真一眼,反问道:“与你何干。”

    卫寻真赶忙摆手,挤眉弄眼道:“无关无关,自是一点都不相干。”

    “你——”李令月看着卫寻真的神态就来气,她转过身,双眸一瞬不移地凝在了卫寻真的身上。右手抬起,微微发凉的指尖在卫寻真面颊上一点。卫寻真打了个哆嗦,却是下意识抓住了李令月的手,她往前一倾,眨了眨眼,无辜道:“公主要做什么?”

    “无事。”李令月收回了自己的手,笼在了袖子中她不再看卫寻真,而是紧盯着前方的车帘。

    护国寺乃皇家寺庙,离京城不过是十几里路。

    不到黄昏,李令月一行人已然抵达了寺庙中。

    红墙黄瓦,身着僧衣的小沙弥扫着地面因风而打转的落叶,时不时拿眼神觑这一群京中来客。

    李令月到了庙中,换下了华服,卸去金钗玉簪,只着缁衣,素面朝天,比之往常平添了几分脆弱。她去殿中上香祈福,卫寻真则是坐在栏杆上抱剑观花。

    蝶舞翩翩,生机盎然。

    她不知道李令月此行的真正目的,那就依照师兄说的,一直跟着她好了。

    夜色下的护国寺极为清寂。

    李令月擎着一盏灯走向了后山崖畔的小亭子。烛火在山风中飘摇,似是下一瞬间就会被扑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