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别的,这帝王都入了佛门,连个子嗣都不曾留下,那他百年之后,大位谁来继承?

    祁濡辰此番话一出,殿内众臣却齐齐震惊了,纷纷振袖揖礼:“万万不可啊陛下!此事断断不能为!陛下三思……”

    “这难道不是诸位爱卿所求的‘祖宗之法’么?”祁濡辰故作不满,“世安候所言极是,朕年纪尚小,许多事都不清楚,自然该循着祖宗之法来,这第一要紧的事,不就是出家吗?”

    都怪你!没事提什么破玩意儿!

    真是老糊涂了!

    现在陛下闹着要出家了,你满意了!

    祁濡辰看似无心的一番话,却瞬间将苗头指向了邱实颜,众臣凌厉的目光立马锁定在后者身上,看那灼灼的视线,咬牙切齿的表情,只恨不得在他身上戳两个洞,撕几块儿肉下来泄愤!

    这一下,轮到邱实颜头大了。

    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没什么心机的小皇帝居然可以几句话就完全歪曲了自己的意思,让自己陷入百口莫辩的境地。

    可现在,解释不出来也得开口,不然众臣的目光都会把他戳个对穿。

    邱实颜慌忙再拜,语无伦次的辩解:“老臣并非这个意思,老臣的意思是,贸然杀了左棱不妥,不如先押入大牢,细细审查再做处置也不迟……”

    他的话音未落,一声冷笑便在大殿之中响起,众臣惊诧抬首,只见御座之上,方才还温和沉稳的新帝突然锋芒全开,气势凌然。

    只见他曲起指节支撑着自己的下颚,冕旒之下,一双若隐若现的明眸中冷意森森:“先时摄政王要处理,你们借口说他没资格……怎么,朕这个西境之主,也没有资格吗?”

    这话就诛心了。

    众臣大骇,被他的目光一扫,冷汗刷拉一下就下来了,忙不迭的跪倒在地,口中大呼:“陛下息怒,臣等不敢。”

    看着齐刷刷跪伏一片的大臣们,祁濡辰讽刺的勾了勾唇角,故意晾了他们一会儿方才大发慈悲的道:“朕知道众卿忠心,断不会有如此心思……都起来吧。”

    “多谢陛下。”

    什么话都被这位新帝说完了,偏偏他们还不敢反驳,只能生生憋着,强行扬着笑脸道谢。

    “此事就如此吧,来人,把左棱拖下去。”

    祁濡辰撇了一眼还跪在地上不敢起的左棱,实在不想再让这人渣在自己视线里碍事,直接摆摆手道。

    这一次,侍卫们很快上来了,强行拖走了兀自挣扎的左棱,再无人出来阻拦。

    大事解决了,时间也不早了,众臣以为今日的朝会就到这儿了,正暗自期待着内侍官那一声“退朝”,然而,御座上的那一位,却又开口了。

    “左棱下狱,工部尚书之位空缺,众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这是要挑人?

    众臣这会学乖了,各自在心里计较了一会儿,又互相对视几眼,老实的站着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