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生弥月认为世界对她抱有恶意,这不是无端揣测,而是合理推断。

    但像现在这种开局杀她也是头次见。

    三四岁大的女童被形似抽象版草履虫的怪物用触角缠住四肢,在半空中来回抛弄。

    虽然还没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幼小的身体已经渐渐到极限了,麻生弥月冷汗直冒,心跳如擂,渐渐喘不过气了。

    她强迫自己深呼吸一口,扭头向旁边几个瑟瑟发抖的孩子道:“愣着干什么,快逃啊!”

    倒不是她有什么舍己为人的圣母心肠,只是自知体质特殊,跑也跑不掉,倒不如让这几个小孩子趁怪物的注意力全被自己吸引的份上跑掉,少死一个是一个。

    看着那几个孩子你拉我,我扯你,哭哭啼啼跑掉了,麻生弥月松了口气,越发没有了挣扎的气力。

    怪物看她渐渐没了反应,好像也失去了玩下去的兴趣,终于拎起她的脚踝,把她倒提到面前,张开那张布满尖齿的大嘴。

    麻生弥月看着面前这很应该被打上马赛克和谐掉的一幕,不由又挤出了几分气力挣动起来。

    可惜这只是蚍蜉撼树,一点用没有。

    让我死也不是不行……但真不想这样死啊。

    麻生弥月闭上眼,不甘地想,现在如果有人能出现救她,她愿意诚心诚意地喊他一声爸爸,他要是真缺个女儿,她能孝敬他一辈子!

    怪物腥臭的嘴越离越近,渐渐地好像包裹了她整个头脸,这时,她突然感到一阵疾风袭来,小小的身躯失重了一瞬,接着又被什么勾住了后领停在了半空中。

    我这是得救了吗?

    麻生弥月脸色苍白地睁开眼睛,只能看到面前的深坑还有坑边的些许残骸。

    她眨眨眼,仰着脖子望了眼,看到提着她后衣领的是个异常高大、眼睛上缠着绷带的年轻男人。

    好像有点眼熟,是适合做爸爸的年纪呢。

    麻生弥月迷迷糊糊地想,用尽最后气力叫出了声‘爸爸’就晕过去了。

    极限条件下的昏睡很难睡得香甜。

    麻生弥月在浑噩中感觉自己又死了一次。

    无力、失重,耳边隐约听到女人的哀泣,她像溺水者奋力到达水面般挣脱梦境,睁开了夜色般地瞳眸。

    窗外华灯初上的世界倒映于眼帘,她愣了会儿,才收回视线打量起自己所处的房间。

    是间白色为主调的病房,只摆着她身下这一张床,不远处靠墙的位置是个办公桌。

    比起医院,倒更像是公司或者其他地方的医务室。

    没过多久,房门被推开了,有个披着白大褂的女人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