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南曦月最恨的,就是她这副样子。

    明明都是南家长房的嫡女,怎么她南重锦就尊贵至极,活得好似九重天上的神祗,衬得她却连泥沟里的污泥都不如。

    明明,明明她已经……

    南曦月握紧了拳,一面咬牙恨道:“按份例有的我自然不稀罕,只是唯独那几个缂丝银鼠皮的氅子,哪个房的嫡姑娘没有,怎么到了我这儿就偏偏换成了织金麝鼠皮?”

    “这是叔父们安排的,你找我做什么。”

    南重锦端起茶盏,用杯盖撇去浮沫,细长的茶叶就在澄明的茶汤中上下沉浮。她低头啜了一口,清冽的茶香瞬时溢满鼻腔。

    南家书礼传家,最是重规矩,所以上一世不管他们如何过分,她总是留得三分情面。只是她却不管不顾,招招步步只想置她于死地。

    如今再见,她原还怕自己忍不住叫她看出端倪,只是出乎意料,她心中却并无太大波澜。

    也是,不过是个轻鄙小人,何必去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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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气,那不是作践自己么。

    “你为何没有,倒不如回去问问魏氏。”

    她缓缓抬头,看着南曦月有些狰狞的脸,不紧不慢道了句。

    说起来那魏氏,着实不怎么光彩,如今嫁是嫁了进来,却也把她南家的声誉败了个干净。

    起先这魏氏不过是她父亲养在外头的女人,她生母去的早,父亲又是个糊涂不经事的。也不知这人究竟使了什么法子,她父亲硬是忤着祖命,将她三媒六聘的娶了进来,做了继室。

    那魏氏是大着肚子嫁进来的,怀的就是她南曦月。

    不过她也算时运不济,才生下南曦月不过三年有余,肚子里也还怀着另一个时,她父亲就仙逝归天了。

    算来至今也已有十数年,虽每日下们也都月姑娘月姑娘的叫着,只是有她娘这么档子事在,整个南府又有哪个人肯把她娘几个当正经主子看待。

    南曦月心里自是清楚,只是嘴头上仍是硬气得很。

    “你母亲早逝,是我娘把你养大。都说你重规矩,不喊声母亲也就算了,每日魏氏魏氏的叫着,倒显得你多高贵!”

    “是么。”

    南重锦瞥了她一眼,又挪开了去,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看她,只留她一人兀自站在那儿。南曦月咬紧牙关死盯着她,脸上写满了不甘。

    良久,她总算又抬起头,顺手把茶杯搁在桌上,惯常的语气中多了些意味不明的深意。

    “养大我的可不是你娘,你忘了?”

    南曦月霎时将手攥得更紧,她总是这么一副平平静静的模样,似乎什么也入不了她的眼,她的心。只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