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科幻>长相思,在长安 > 第 11 章
    连他的马的主意也敢打?李飞麟正想开骂,转念一想,他那胭脂马性烈如火,正好让她栽个大跟头,于是气哼哼地大声吩咐牵马。

    “小心!那人有诈!保护殿下!”桥的那头,忽然有人高声大喊。

    一众右骁卫循声望去,只见桥那端又有一

    白衣人,披头散发,正往这边飞奔而来,正是右副使陆星,但他的面具早已不知所踪。

    他一边跑一边嚷,“那人是假的步云夕……不对,那人是假的我……哎不对……”他假扮步云夕,而那人又假扮的他,他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撸不直了,“拦住那人!刚才那人把我敲晕,抢了我的面具,他是假的!假的!别让他跑了!”

    岸上的右骁卫终于听明白了,然而回头一看,李飞麟和白衣人已共骑一骑,得得儿跑远了,“不好!殿下有危险!快追!”

    此刻被横挂在马背上的李飞麟,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匹平时傲娇得快上天,连他都得哄上半天才让骑的胭脂马,这会却温驯得像只小绵羊,任凭步云夕驱使。他被步云夕点了穴,打横趴在马背上,颠得头昏脑胀,五脏六腑都错了位,任他怎么叫唤,那马儿就是不停。

    “妖女,快放我下来!不然老子对你不客气!”

    “好啊。”

    没想到她居然真把马勒停了,随即李飞麟的后襟再次一紧,整个人被甩到地上,摔了个恶狗抢屎,“你、你好大的胆子!”

    步云夕啧了一声,“不是你说要把你放下来的?这会又不愿意了?真是难伺候。”

    李飞麟穴道未解,手脚无力,十分艰难才从地上撑起身子,可惜两脚发软,扑腾一下半跪在地上。

    步云夕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笑着道:“哟,大恩不言谢,起来吧。”

    李飞麟好不容易归位的五脏六腑,霎时又被气歪了,你、你、你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

    胭脂马跑得快,两人虽仍在曲江池畔,但早已远离花间楼。步云夕抬头看了一眼,明月如镜,已快亥时了。她回过头来,李飞麟仍半撑着身子跪在地上,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她把他的佩剑扔到地上,朝他嫣然一笑——虽然他看不到,“喂,我走了。”

    此时的李飞麟像个被人欺负了的孩子,明知自己打不过,却又不甘心人家就这么跑了,大声喊道:“站住!不许走!”

    但步云夕已亲昵地摩挲了一下马脖子,随即娇叱一声,拔转马头纵入林中。李飞麟急了,拼命想撑起身子,奈何浑身发软不听使唤,忽听倏地一声,一块白色的东西从林中飞出,正中他胸口。

    李飞麟胸口一痛,却发现身子能动了,原来穴道已解。那块白色的东西就掉在脚边,他捡起一看,正是刚才她一直戴着的宫装丽人面具。

    “殿下,属下来迟!您没事吧?”右骁卫的人终于赶到。

    李飞麟夺过其中一人的马,用力一拍马屁股,朝方才步云夕消失的方向追去,“别管我,都给我赶回花间楼!乱党捉一个算一个!”

    今晚的花间楼兵荒马乱,而对岸的昭华阁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丝竹声声,纸醉金迷,管他外界如何纷扰,入夜后那些想寻欢的,买醉的,消愁的,依旧从长安各个角落汇聚昭华阁。

    李谏半躺在胡床上,两手枕在脑后,半睁着眼看窗棂外高悬于空的明月,怔怔出神。外头的长廊有侍女在轻凑琵琶,里间只有李谏一人,窗边长案上点了一盏小小的羊角灯,显得屋子有点昏昏沉沉,和隔壁楼的热闹喧嚣截然不同。

    “殿下,可要用点梨汁?”

    一阵叮咚翠玉轻响,柳乘月提着一只黄花梨木食盒,撩起水晶隔帘进入里间,外头的侍女识趣的收起琵琶退下了。李谏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柳乘月打开食盒,将一盅炖梨汁放到胡床旁的矮几上。

    食盒的另一层,还放着一根细长的密封铜管。柳乘月坐在胡床旁的矮榻上,摘下鬓上银簪,小心剔开封口蜡,抽出里面的羊皮卷细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