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穿越>鸾倾宫之如妃当道 > 郭络罗玉淑之情归何处
    这是江南最好的时候,风轻云淡、花香鸟语,柔和的阳光慵懒的散在湖面上,泛起粼粼波光。郭络罗玉淑在紫藤亭下捧着女论语看得津津有味,却是阿玛与幼妹毫无预料的走进这宁静的画卷里。

    还是身边的婢女兰彤提了个醒,唤道:“老爷好、二小姐好。”

    玉淑这才回过头,谦笑着搁下手里的书,起身行礼:“阿玛来了多久?女儿只顾着看书,竟未发觉。”

    “姐姐素来喜静,手上捧起了书本便是瞧不见别的了。阿玛想来早已见怪不怪,哪里会与姐姐您计较。”说话之人,正是幼妹郭络罗玉娇。

    玉淑也不恼她,含笑抚了玉娇红扑扑的脸颊,问道:“怀里抱着什么?一路上走来可热了吧,怎也不交给丫头们来捧?”

    “这样贵重的东西,丫头们怕不精心弄脏了。白白浪费了阿玛一番心意,也必然赶不上好日子了!”玉娇水汪汪的眼睛,流动着恰到好处的温热喜悦,将心底一丝怜悯掩埋的很深。任是谁也不曾发觉,她的真心竟如此愉快。

    伦达在心里叹息一声,脸上堆着谨慎的喜色,接着小女儿的话茬道:“玉淑啊,阿玛今日前来,就是为了给你这些东西。你自己好好看看,趁着还有些时候,不喜欢了也能再置办。”

    “阿玛。”玉淑很是困惑,只感觉阿玛和玉娇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迟疑间,玉娇已经盈盈跪地,双手将怀中的托盘高高举起。

    “玉娇你这是……”玉淑记得,这个妹妹心高气傲,但凡有什么,总要攀比人上,从未对谁服过软,折过腰,这一刻却如此婉然的跪向了自己。一颗心,犹如水中映月,颤颤悠悠,若隐若现,好似看明白了,却又根本不知。

    玉娇见姐姐迟迟不肯接物,不由得睨了阿玛一眼:“此等喜事,旦请阿玛告知长姐,方不辜负天恩。”

    伦达沉着的点头,却没有对上玉淑的眼眸,更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皇上选秀的圣旨已经到了家中。阿玛心想,以你的相貌才智必能当选,为家族增光。”

    “阿玛,您说什么?女儿怎么听不明白?”玉淑的心一点点的下沉,方才还是晴空万里的天气,忽然乌云遮日,黑压压的怕人。“我与俊甫早已有了婚约,阿玛您如何会不知晓?若将女儿送入宫去,岂不是欺君么?”

    “是姐姐错了。”玉娇从容的起身,由着侍婢拍净了她膝上的尘土才道:“是舒穆禄氏与咱们郭络罗氏有婚约在先。”

    “那有什么不同!”玉淑惴惴之中,愁绪万千,根本未能细细体会玉娇的话意。“我与舒穆禄俊甫早有婚约,阿玛为何不奏报朝廷?自古好马不配双鞍,一女不侍二夫,阿玛您怎可这样为难女儿呢?”

    “姐姐又错了。”玉娇笑靥如花,眉目间腾起寒凉之气。“不是阿玛与你为难,而是姐姐您与圣旨为难,与皇恩为难,与郭络罗氏为难。”

    “玉娇。”伦达的口吻略带责备:“你先回房去吧,阿玛自有话对你姐姐讲。”

    玉娇甜美微笑,示意婢女揭开盖在托盘上的橙锦:“阿玛,不是玉娇对姐姐无礼。只是唯恐姐姐钻进了汉人教化的死理儿中,迷惑了自己的心。”言罢,玉娇提起一件珠翠环绕的正统大襟儿旗装,略微一抖便披在了玉淑肩上。也是这一下,玉淑忽然感觉被一座山压下,难受的无法言说。

    “女儿也想如姐姐这般好命,却偏是不足二六年华。而咱们家只需一位陪王伴驾的宫嫔即可,也只得劳动姐姐穷尽一生心血,为家族增光了。”言罢,玉淑轻巧的行退身礼:“如此,女儿就告退了。”

    伦达微微点头,隐隐透着不安,好言温抚道:“玉娇还小,难免莽撞,言语多有不妥之处。你是嫡亲的长姐,一母同胞,切莫与她计较。”

    “阿玛安心就是,女儿不会。”心情所致,玉淑的声音听起来极为轻软,淡淡的若有似无。

    “那就好。”伦达握住女儿的手,眼神会意摘下玉淑身上披着的旗装:“玉娇让阿玛惯坏了,难免任性。可玉淑你却不同。咱们郭络罗一门人丁单薄,若非如此,阿玛也必不会委屈了你。”

    玉淑扬起头,看着天际漂浮的白云轻移,再不觉得美。只是头晕目眩:“阿玛,是不是只有这个法子了?”

    “圣旨已经到了,阿玛也将你的名讳如实奏报给朝廷了。”伦达长长叹息:“你从小到大事事自己做主,阿玛也从没求过你。这一次,权当让阿玛做回主吧!何况,能成为天底下最了不起的男子的妻房,是你的福气,也是咱们郭络罗氏的福气。”

    看着阿玛两鬓的霜色,玉淑的心一下子软了,也许这就是她的宿命吧。“那舒穆禄家的婚约,当如何为好?”

    “阿玛自会退了婚,前去请罪。必然能求得谅解。这一世,是阿玛亏欠了你与俊甫。”伦达老泪浑浊:“可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啊!谁让你阿玛唯有两个女儿呢!若是再多一个,只怕也有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