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刻夜墨>穿越>鸾倾宫之如妃当道 > 第二十九章: 祸延(九)
    “皇后犯不着与朕说这些赌气之言。有便是有,无便是无。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中,一切皆因你个人所为。”皇帝的口吻不容辩驳的威严,沉稳的目光掠过皇后的面庞,却隐晦的存了一丝怜悯之心。

    正是这一丝怜悯,流露出皇帝内心的犹豫。只不过皇后的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根本参不透其中的情意。

    如玥与庄妃却看得格外清晰。沉默间,恍若神游,庄妃与如玥对视了一眼。心想皇上的犹豫,如妃势必要伤心了,恐怕此事越来越拖不得。正踟蹰如何才能先下手为强,却见常永贵与初贵人一并返回了偏殿。

    “你怎么来了,本宫不是叮嘱你要好好将息么?”庄妃的语气急促而忧虑:“这样的场面岂是你能消受的?”

    初贵人轻柔的福了福身,歉意道:“臣妾之所以前来,皆因这香囊之故。皇上您请看。”

    常永贵适时的将香囊呈递于皇上手中,随后又是一躬身退了下去。趁着皇上检视香囊的功夫,常永贵刻意环视了殿上一周,心里总觉得别扭,似乎少了点什么……

    遭了,是徐淼不见了!常永贵在心里大叫一声,这老东西不见了,又指不定要鼓捣出什么幺蛾子来。而此刻时局,明显是对如妃有利,自己也不得不搭把手。

    若此,常永贵神情笃定,恭敬的接过皇上手中的香囊递给石御医:“皇上您请放心,奴才谨遵你的吩咐,径直从初贵人那里取来这香囊,再无经过旁人之手了。”

    石黔默只将香囊搁在鼻前轻轻嗅了,随即直挺挺的跪了下去:“皇上,此物与方才如妃呈上安嫔的那一件一般,花材都是一样的配方,麝香也磨成了细粉混杂于其中。”

    “你胡说!”皇后冷喝一声,迅猛的将香囊从石黔默手中夺过,当着众人的面生生撕扯开,一股脑的倒在了金莲朵朵的砖地上:“这香囊是臣妾所绣不假,里面的配料却是内务府精心择选的。即使果真给人动了手脚,也未必就是臣妾所为。”

    那一袋的香料随着皇后的一股蛮力,倾泻于地。被风掀起几缕,冲香的气息四散开来。庄妃忙不迭的将丝绢递给初贵人遮住口鼻,便吩咐宫婢道:“你们还愣着,快送初贵人回宫去。这祸害的东西,若是被吸进了鼻子,可真是作孽了。”

    初贵人闻言脸上青黑一片,显然是被唬得不轻。设身处地一想,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失了孩儿。遂掩着口鼻道:“皇上恕罪,臣妾要先行告退了。”

    “去吧!”皇帝平和的叮咛一声:“若无事便好生歇着,少往外走。”

    “是。”初贵人怜惜的睨了皇上一眼,又不得不贪婪的再瞧上一眼。好些时候,没有与皇上独处了,怀着他的孩子越发的想他守在自己身边。可这些,不过是贪婪的美梦罢了。

    如玥见温情的画面谢幕,正是直追皇后最好的时机。便再一次跪在了皇帝身前:“皇上,连同初贵人的香囊之中也有此物,皇后想要分辩恐怕也难逃干系了。臣妾斗胆设想,皇后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中宫,母仪天下,若非有她授意,哪个奴才会用罔顾性命,用自己的人头来栽赃陷害于她?谁不知道这可是抄家灭族的不赦之罪啊。”

    “不错,这一点臣妾亦可以证明。”这嘶哑粗噶的声音,如同生了铁锈的锯子割在耳上,着实令人难受。说话之人也不是旁人,正是失了龙裔昏迷的安嫔。

    皇帝微微一愣,忙吩咐人:“给安嫔看座,有话让她坐着说。”

    皇后的心猛然一颤,照顾了安嫔这些时候,竟不知她已醒转,且实在这最关键的时候。若说没有诈,任是谁也不会相信。“这分明是如妃与安嫔串通,要将本宫拉下皇后宝座的诡计,皇上您决不能信她,臣妾是冤枉的。”

    “臣妾能证明,皇后的香囊赠予之时,囊口不光是用红绳抽紧,而是密密拱了一排针脚的。若如皇后所言,有宫人妄动手脚,那么针脚就一定被拆开过。”安嫔一口气说了些许话,最后几个字简直走音的不成样子。

    许是好些时候滴水未进,她只觉得喉咙干的生烟,疼得想呕。

    “不错,皇上,这也正是臣妾要说的。”如玥示意袭儿将香囊尚未撕碎的香囊,再次呈献于皇帝手中。释义道:“您请看,这香囊的封口处的确有针线密密麻麻的锁了一层边。”

    话说到这里,如玥高傲的抬起头,与颤颤巍巍的皇后四目对视。

    一个是睿智冷静、强势不屈的妃子,另一个却是满腹委屈、口不择言,且早已输了圣心的所谓皇后。任是谁也能轻易看出了胜负,可如玥心里依然没有底。皇上最终会给皇后怎样的处置?

    自然她一早也就明白,因着三阿哥和四阿哥的关系,废后是绝不可能了。惟愿皇上是真的怜惜自己,能让皇后空守着皇后的名分,安度余生。

    “朕……朕有好多鞋袜、衣衫都是皇后亲手缝制的。”皇帝慨然不已,悲怒交加:“皇后的针黹算不得最好,却有自己的惯用针法。恐怕旁人是怎么也学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