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贯穿伤出血量十分大，闻武手指伸进去探查确认没有子弹，血洞的肉包裹着手指，是那样烫人，这也引起五元剧烈的挣动，随后他又强迫自己停止。闻武几乎是把家中所有的止血棉全部用上，用备用缝合线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硬给五元缝合。
二人就在房间中空地进行，屋内的灯光有年头了，是一种老旧的昏黄色。
针穿过皮肉能清楚感觉到五元在发抖，他几乎浑身都是汗水，脸更是白的吓人。闻武双手也止不住颤抖，强烈的情绪快让他崩溃，却不能有任何言语安慰，只能不断将缝合弯针快些穿过，再拽线勒住，这样又使血涌了些出来。
这些处理完，五元几乎是折了大半条命，却没有说过一句话，只不过喘息声十分粗重。
闻武双手血迹，跪在他的身边，手指不断比划手语，焦急的询问：你怎么样？怎么样？
五元仰躺在地板上，强烈的疼痛似乎可以适应，这仿佛是鲜明活着的感受，抬手也十分困难，比划道：没事。
如此狼狈只因为现在的五元是黑户，卧底伪造的身份是偷渡客，所以一切能证明五元身份信息都被抹除，这样的人没办法救医。
闻武沉默，只是眼眶泛红。这块石头很少有情绪波动，能看出他正在强忍着情绪。
五元几乎是瘫躺在地上，没有一丝力气再爬起来，他侧过头：“真没事，洗手去。”这声音十分虚弱无力，更多的时间五元更像是家长。闻武似乎还要张嘴说些什么，可又想起之前的嘱咐，低着头站起来去卫生间洗手了。
疼痛让五元更加清醒，庆幸，好在没有动手将那个女人推下去，只是扮演罪犯，并不是成为。如果今天真的踏过他人性的那一条线，这便是以后的梦魇。
他从来都是善良的人。
五元躺在地板上望着闻武的背影，他将闻武养的很好，一米八多的身高，刚捡来的时候他甚至一度怀疑对方能长过一米七五都是烧香拜佛了。
人放松下来似乎就被抽干了力气，五元失去意识之后闻武出来吓了一身冷汗，手指伸到对方的鼻底检查还有呼吸，这才松了一口气，将人拖拽到家中唯一的单人床上。
窄小的房子里居住两个成年男性活动空间很局促，两人总是有一个需要打地铺。
他们俩很早的时候就在一起居住，五元对他而言更像是家人长辈，闻武坐在床上，手上的鲜血被冲洗干净，带着一丝冷意，看着对方即使昏迷仍旧咬着嘴唇，闻武伸手去拨开。
柔软的触感突然让闻武整条胳膊一怔，那嘴唇很薄因为失血过多呈现苍白算不上多好看，触感却和枪眼的皮肉一般软。与这个人的生命力一般，柔软细腻又炙热。
闻武僵硬地收回手，猛吸了两口空气将一些想法排出脑子。
床上的五元半梦半醒，外界的事情他感受不到，体温却极上，又梦回了几年前的时候。
很少生病，生命力顽强的像野草的他那时候也发烧过一次。
他接受卧底任务那年是一个冬天，气温虽不冷，但空气里有一股子潮冷味儿。作为偷渡客，他被一家偷渡中介安排给龙悦饭店的龙姐。
这也是他上线安排好的，这是一家以饭店作为掩饰的走私窝点。
这是五元第一次见到闻武，是后巷是处理泔水的地方，附近的野猫野狗都来这里讨食，而闻武正在偷窃流浪猫狗的吃食。
对方脏兮兮又可怜见的模样，却正抬头用一种仇视警惕的目光盯着他。五元并不想惹事上身，他这时还记得自己叫伍阳，身上还残留警察的职责感，所以又觉得对方可怜。
对视了大约几分钟，或许时间更短。
刚从警校出来即便是刻意回避曾经满是道德感的五元，心里仍旧是有一分，一点，难以抹灭骨子里的怜悯。于是，他从桶里拿出了个相对于干净完整的面点松糕，用兜里的纸垫上后放在了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