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景吾领着宗谷祐希穿街过巷。他的步履沉稳,像是对这一带十分熟悉。

    比起纠结“为什么他会对这一带这么熟悉”,宗谷祐希更在意的是迹部景吾好像一直在留意带她走人多的大路。

    他不再与她并肩前行,独自走在前面,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点。

    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宗谷祐希既可以小跑两步跟上,也可以随时改变想法中途溜号。

    但宗谷祐希最终没选择像一滴水那样汇入身边的人群偷偷逃跑。

    她是个有点固执的人,一旦做出什么决定就很难再被拉回来,就像当初决定为了走出自闭要从京都的家里搬来千里之外的东京,祖母哭肿了两只眼睛也没能将她留下。

    “到了。”他在一家外表很普通的店铺前停下,推开障子门,掀起印着一片白色竹叶的深蓝色暖帘,向她比了个请的手势。

    宗谷祐希从他的手臂下钻进店里,又一次闻到少年身上的那股清冽的沐浴露味道。

    没了之前那种突发的刺激,这一次她很冷静地思考起“这个味道好像不太适合迹部景吾”的问题,然后她飞快地意识到这个问题好他妈的怪且痴汉!

    别人用什么味道的沐浴露和她有什么关系???

    清醒一点啊宗谷祐希!

    别花痴了!这是你能把握得住的男人吗?!

    显然不是!迹部景吾一看就是那种倾慕者能从东京塔排到大阪太阳塔的类型。

    要不是今天的意外,她这辈子都不会主动靠近这种命中自带无数桃花和修罗场的台风眼——不如说在靠近之前她就已经能想象自己被生吞活剥的惨烈景象!

    ……可这张脸真是该死的好看!

    每一根线条都在猛戳她的好球带,她好喜欢!

    但是喜欢不能当饭吃。

    冷静!

    快速深呼吸几次,被忽视的店内的一切逐渐在眼前变得清晰。

    嘈杂的人声和食物被炙烤熬煮的香味涌进感官。

    些许闷热的室内,脱掉西装外套松开领带的上班族们撸起袖子,端着盛满啤酒的玻璃杯不时相碰发出“噔”的闷声;也有附近大学的学生,桌上摆着啤酒芬达可尔必思,桌脚靠着装着两本书的包,其中一个跳起来痛骂导师又把脏活累活甩给了自己而且这个月的大学院补助金还没发他的命好苦;角落里往往会坐着独身一人的食客,默默地在喧哗的烟火气中将面前的鸡肉串吞咽入腹。

    “……这么多人,果然来太晚了吗……”迹部景吾跟着走进来,站在宗谷祐希身后。

    “什么?”他的声音被其他人盖过,听得含含糊糊。

    “我说,”迹部景吾低头,凑近她耳边,“这里很吵,呆得住吗?”

    温热的气息呵在耳廓上,宗谷祐希一个激灵往旁边跳了一步。揉揉又开始发烫的耳朵,她指向一张靠边的空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