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逃。
脚步声很急促，拍碎了雨夜里的水洼。在跑的人是个衣衫褴褛的小乞儿，长得像头没人要的野狼，是多年后的楼妄都忘却了的模样。
“呼……呼……”小楼妄不知追兵在哪伏伺着他，只能向前跑去。
跑出这座城，或者跑出这个国。
但已经无路可跑。
小野狼被摁在了泥巴地里，怒吼，哀叫，连咬带踹也争不过那些武将。
“帝殷。”为首的人似乎轻轻念了一个词。
小楼妄知道那是天上最正的星，却不知和自己有何关系。他脸被人压着，侧头的方向，刚巧能够看见那颗星星。
方才还在街上和野狗搏斗的他，就这样被带进了司天台。
好几个白头发的祭司围着他，说着些奇怪的话。
小楼妄被绑在那，一声也不吭。
“孩子，你有名字吗？”
“孩子，你有父母吗？”
“孩子，你会点什么？”
……
“哑巴？”
“唉，罢了，也好，这是最像帝殷的命格了。”
“带去给太子殿下吧。”
“……”小楼妄知道这是皇宫里，但也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似乎要见最坏的大坏人了，于是他瞪了一圈这些妖魔鬼怪。
没有人在意小孩的反抗，他被带进了一座清雅的宫殿。
三月的桃花探进窗户里，小楼妄看见了一个背对着他的少年。
衣服上凶巴巴的巨蟒硬是被这人温文的气质压住，一点也不显得吓人。
少年听着祭司附耳说了什么，于是捏着棋子回头看来。
水墨画似的面容，黑白分明的清澈双眼里，映着一只狼狈的小狼。
少年轻轻一笑，眼尾都溢上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