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街口的哨岗亭旁,裹着白色羽绒服的年轻雄灵正在向巡警描绘某个场景,他不停地挪动脚步,每说上一段话就要往手心呵几口热气,显然比别的雄灵更怕冷。

    关尔卿示意隐蔽,手下便问:“长官,听说南疆少主性格孤僻,几乎从不在公众面前露脸,那个能是他吗?”

    关尔卿说:“是他,我在洁源见过一次。”

    手下说:“是为了洁源的归属问题跟咱们灵主和谈的那次吗?听说他使了下作手段害咱们灵主,结果弄巧成拙差点坑了自己,是真的吗?”

    关尔卿呵斥道:“不得在背后议论灵主。”

    手下应了声“是”,又说道:“这个南疆少主怎么有点奇奇怪怪的,以他的身份,怎么还需要亲自到哨岗亭报警?不该把讯号接到局长那里,叫巡警开车□□么?”

    另一个手下说:“可能是因为逃婚,怕被追踪信号。长官,他身上沾了咱们灵主的气味,一定见过咱们灵主了,要不要直接抓起来盘问?”

    关尔卿冷哼一声,“你胆子倒是不小。不过,咱们灵主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发散信息素一定是有特别的原因。先不要打草惊蛇,暗中盯着。”

    两个手下齐齐应声,勾肩搭背地混进了街市。

    林星河报完警还想再去找找那个小男孩,巡警却不让,还叫他相信警方的实力,保护好自己就等于在帮忙。于是深有自知之明的南疆少主开始关心自己的肠胃,满大街寻摸吃的。

    绕过一条街,终于有大排档的香味儿飘来。林星河小跑过去,看见厨子的大勺正在翻炒一坨豆渣子似的东西。灵生地不熟的,他长了个心眼儿,点餐之前先问那是什么东西。

    老板娘打量他,笑呵呵地说:“一看您就是富贵家庭出身,不认识也是正常的。这锅里炒的是冬食,就是窝在土里冬眠的小虫,一般都是知了猴、虫草、蚱蜢什么的,拌些矿质水和营养露,翻炒翻炒就香得很。”

    林星河一听,胃里先翻炒起来,无心嘀咕了一句“植物吃动物啊”,却没想到老板娘耳朵灵,脸色当场就垮了。

    “您这话可不大中听,谁小时候没被这些虫子啃过,命大的捱到了出灵,命短的早就死无全尸了。您要是看不惯,不如老老实实待家里喝水,路边摊就算了吧,咱也不指望挣您的钱。”

    林星河好脾气,挨了数落也不生气,道了句“不好意思”就离开了。之后他又找了几家小餐饮店,发现这地方真没粮食可吃,灵们日常补充能量的方式就是喝矿质水,虫尸、肥料这些只能算磨牙的零嘴儿。

    他开始漫无目的地晃荡,不知不觉晃到了新街口,被一个雌灵拦住了去路。雌灵摇晃着手里的宣传海报,招呼他进店玩两把。他瞄了一眼,发现是赌场的生意,便摇了摇头。

    雌灵却不打算放过他,挡在他面前说:“小哥哥别急着走嘛,我也是勤工俭学出来做兼职的,赚点生活费不容易,您帮帮忙行不行?不玩也没事的,只要进店就算我的业绩。”

    林星河还是摆手,表示自己在嘈杂环境里会感到不舒服。

    尽管再三推辞,雌灵仍然紧盯不放,大概是看出了林星河好说话,便改变了策略,说:“您这眉毛都快拧成一条麻花了,是不是有烦心事?不妨说说看,万一我能帮您出出主意呢。”

    林星河被缠得没办法,说道:“的确有一桩要紧事,但你帮不了我,我也不想连累你。”

    林星河要走,雌灵却再次伸手拦他。一不小心碰到了指尖,林星河立即像遭了雷劈似地避开,下意识露出厌恶表情。

    雌灵吓了一跳,干笑一声,“抱歉抱歉,我只是想告诉您,最好把气息收一收哦。”

    林星河看着雌灵,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说:“你能教我怎么使用精神力么?如果可以,我就帮你冲个业绩。”

    雌灵很是意外地啊了一声,说:“这不是树灵与生俱来的本事吗?没什么技巧可言,我恐怕教不了您呢。不过,我们店里有许多芳香油,您应该需要芨芨草的吧,可以免费送您一小瓶。”

    一听到芨芨草,林星河动摇了,几经思忖之后跟着雌灵进了店去。抬头看门牌,好嘛,飓风赌场,就是溅湿他裤脚的那辆货车供货的赌场。